【光嬴】•你是我的眼
OOC预警
有后续 欢喜佛
时光怀疑自己被人开了天眼。
前一天的比赛还好好的，第二天一早醒来眼前就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。
比如窗外的那座古建筑，还有桌子上摆放的古琴，衣架子上从未见过的松绿色衣服。
自己家附近什么时候建了这种房子吗？他怎么没有印象？
而且他好像从没买过古琴，还有这件衣服是谁的？
好在他心大，想不通的就不去想。
昨天是他近期最后一场比赛，他终于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。
时光给自己泡了杯桶面，没想到倒水的时候烫到了手。
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的时候忍不住吐槽自己，“唉，就这手，以后还能指着你下棋吗？”
吃完了面，起身收拾的时候，时光发现外面的那栋古建筑的烟囱里好像燃起了炊烟。现在还有人在市里生火做饭的吗？
那院子里好像有人，远远的又隔着炊烟看不太清楚。
只能大概看出是个穿着白裙子的人，衣服的领口和袖子都是红色的，红的扎眼。
也不知道他想着的那个总是穿着白裙子的人现在过得好不好……
“褚嬴，我好想你……”
“小光，你叫我？”
褚嬴抱着几本棋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，时光被吓了一跳，碰洒了泡面桶，裤子上洒满了泡面汤。
“褚嬴？你回来了？”
时光顾不得身上的泡面汤，直接冲上去抱住了他。
他没有扑空，褚嬴是实心儿的。
“小光，我回来了。”
褚嬴说他是在家里下棋的时候被连带着房子凭空挪过来的，也就是时光窗外的那座古建筑。
刚刚他在往时光住的地方搬东西，不小心弄翻了烛火，房子起了火才会冒烟的。
家里突然出现的古琴和衣架上的衣服都是褚嬴一点点搬过来的。
褚嬴回来了。
时光本来想出门带他骑自行车，褚嬴却说来日方长，以后有的是时间。
晚上躺在床上，时光睡不着，撒娇让褚嬴讲那个他从未讲完的故事。
褚嬴就又给他讲，才讲到“草长莺飞，杂花生树”时光就睡着了。
第二天一早时光就醒了。
一夜无梦，他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。
睁开眼就看见褚嬴穿着一套白色里衣睡在身侧，一头长发松散的压在身下。
“真好，不是我在做梦。”
才相处没两天，褚嬴就渐渐发现时光有些不对劲儿。比如他在家里走动的时候经常会撞到桌椅，比如他经常看不到掉到地上的东西，比如他晾衣服的时候总会落在洗衣机里几件。
还有接水，每次都是褚嬴出声提示了他才把水关停。要是没有褚嬴看着，他自己能把水接的漫出来。
褚嬴将时光最近的异常一件件都讲出来给他听，讲完后担忧的看着时光。“小光，你最近怎么了？”
时光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，但是看着褚嬴担心的样子，还是出言安慰。“可能是前段时间比赛太多太累了。我没事。”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，直到一周后洪河来看望时光。
他没想到时光一个人只用一周就能把房子住成这样，地上有没收拾干净的垃圾，洗衣机里洗干净却被落在滚筒里的衣服，家里面凡是比时光体重轻的家具都被撞得移了位。
紧接着他就有了更大的发现，时光失明了。
但偏偏时光不认为自己失明了，洪河不听他的狡辩连拉带扯的把人带去了医院。
医生替他做了全面的检查，又询问了他现在到底能看到些什么。最后确诊了时光是患上了安东盲目症。
患有安东盲目症的症状为患者已经失明，却坚定的认为自己还能看见。并且经常会看到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，他们的大脑会为此虚构出自认为合理的前因后果。
自从知道时光失明了，慰问的人一波儿接着一波儿来。
可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失明了，如果他真的失明，怎么可能还会看到褚嬴？
明明就是他们看不见。
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，时光托洪河带自己去一趟兰因寺。
洪河不敢逆着他，怕他气大伤身，对眼睛更不好。又想着寺里的师父说不定能好好开解他，载着时光就去了兰因寺。
褚嬴知道时光此刻心里不大好受，坐在车里的时候想着法儿的开解他。褚嬴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铜板，给他变了几个从电视上学的小魔术。
“你什么时候学的魔术？”
“前两天看电视的时候学会的，怎么样还不错吧？”
坐在驾驶位的洪河看着时光对着空位聊天傻笑的样子，心里一阵难受，他兄弟这病是越来越严重了。
兰因寺时光已经来过无数次了，但失明后还是头一次。
其实失明这件事，他已经有些接受了。
但接受并不代表他会承认。
上山的路上时光拒绝了洪河的帮忙，眼睛紧盯着身侧褚嬴的脚步，跟着他的一步一步走了上去。
洪河人都看傻了，心想这要是放在《走近科学》能连着拍好几期。
因为事关褚嬴，时光找了个理由就把洪河糊弄走了，带着褚嬴去了藏书阁。
两人刚到藏书阁门口，没等时光敲门懒师父就把门打开了，像是在特意等着他们一样。
“两位施主别来无恙。”
只这一句话，就让时光的心放了下来。
褚嬴是真的回来了。
时光把最近一段时间遇到的事都和懒师父说了一遍，想看看是什么导致了自己的失明。
懒师父小声嘟囔了一句。“我又不是大夫。”
褚嬴听到了偷偷瞥了他一眼。
“时施主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，供奉拜祭过？”
时光这才想起来，前段日子他有次喝多了，路过了一个年久失修的庙。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放在了佛像前供奉。然后准备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磕到了头，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问他有没有什么愿望。
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？
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回褚嬴。
现在想想确实很奇怪。
市中心怎么会有年久失修的破庙呢？
懒师父摸了摸自己的头顶，他是真没想到时光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有这种奇遇。
“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施主你想先听哪一个？”
“坏的吧。”
“坏消息是你用眼睛和一个很……有想法的神明做了交易，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，不会再恢复了。”
“那好消息呢？”
“好消息是这个交易目前并不是无法破解的，你的眼睛是可以治好的。但当你治好眼睛的时候，交易会自动取消，褚施主也会回到他该在的地方。 ”
懒师父没有留人，回答完问题就赶他们离开了。
褚嬴脸色沉沉，这次选择的权利在时光的手里。而且不管选哪一个，对时光来说都是巨大的痛苦。
时光反倒心情轻松，回去的路上还在哼着歌。和确诊失明相比，他此刻更为褚嬴归来的确定性感到开心。
洪河看他心情不错，决定趁热打铁，再把治疗的事提一提。毕竟他这个病还是有治疗痊愈的例子的，“那个俞亮和岳智说了，在帮你联系国外的医院。你放心，咱这个眼睛肯定有得治……”
“小光，洪河说的对。懒师父也说了你的眼睛是可以治好的……”
没想到时光对治疗两个字一提就炸，“我不需要什么治疗！”
洪河和褚嬴都被吓了一跳，三人一路沉默，直到回了家。
洪河送完时光又下楼开车去了超市，买了一大堆的吃的，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的，才离开。
治疗眼睛的事经不起耽误，褚嬴还是决定再劝劝时光，“小光，你还是去治疗吧。如果不治好眼睛，不仅下不了棋，就连日常生活……”褚嬴看着时光身上的淤青，都是这段时间在家里磕到的。
“所以你要因为这个再一次把我抛下是吗，褚嬴？”
“我只是，没想到我留下的代价会是……小光，只要你好好的，褚嬴不管在哪里都会为你开心的。”褚嬴看着时光的眼睛，他瞳孔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浅了。
“可是我不开心。褚嬴，你好不容易才回来。真的，我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的，最起码我还能看见你。”
眼泪从眼角滑落，时光知道今天必须要把这件事和褚嬴说清楚。哪怕为此会把那些藏起来的伤疤再暴露出来。
“褚嬴，这六年我过的每一天都不开心。我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，每天我都在骗自己，说不定一觉醒来你就会突然出现，告诉我这些噩梦一样的日子都是我在做梦。”时光的声音有些哽咽，缓了缓继续说。
“我知道我这样自欺欺人挺蠢的。可是除此之外，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。现在你又告诉我，让我仅仅为了一双眼睛就让你离开，褚嬴我做不到。”
一双眼睛怎么比得上他失而复得的珍宝？
“小光，我……对不起。”
时光知道，褚嬴已经不会再劝他去治疗眼睛了。
治疗这件事，医生患者缺一不可。时光抗拒治疗，褚嬴也拿他没办法，只能在日常生活里多出手帮他一点，时光则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褚嬴的陪伴和服务。
每天晚上时光都会拉着褚嬴躺在自己身边，让他一遍遍的讲那段从未讲完的故事。
褚嬴放弃了劝他治疗，可其他人没有。
洪河沈一朗联系了国内的医生，俞亮和岳智也找了国外的医生。围棋社里一群人来了个遍，将利害关系掰开揉碎了讲给他，时光全部充耳不闻，一心一意做定了瞎子。
妈妈也来过很多次，每次都只是劝他回家住。
他现在和褚嬴一起生活的很好，回家以后只会有更多的不方便。时光只能跟妈妈撒娇耍赖，说过几天再回去陪陪她。
没人劝的动他。
没过几天，俞亮就带着岳智上了门，打算再用一次激将法。
时光正在让褚嬴喂他吃东西，还没吃两口就被敲门声打断了。
“谁呀！”
“是我。俞亮。”
“是小亮。”
时光看了一眼褚嬴，没好气的开了门。嘴里嘟嘟囔囔的，“也不知道谁才是你徒弟。”
如今褚嬴已经习惯了做他的眼睛，家里也被收拾的井井有条。
俞亮打量了几眼屋子，然后用质问的语气问时光。“难道你打算从此以后就这样下去，再也不下围棋了吗？没有一个围棋队会需要一个失明的人当主将。”
“谁说我以后不下棋了？”
“你连棋盘都看不见拿什么下棋？”
“谁说看不见棋盘就不能下棋了？有本事现在就和我下一局。”
时光本来就没打算放弃围棋，这下被俞亮一激，拿过棋盘就打算跟他下一局。
“下就下。”
站在一旁的岳智和只有时光能看到的褚嬴，看着两个不管在哪儿都能打起来的人感到一阵无语。
“礼让残疾人，让你执黑子。”
“那你完了，我们执黑子就没输过。”时光看着身侧的褚嬴一笑。
俞亮看不见一旁的褚嬴，只当时光又在发神经，毕竟他精神不正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时光拈着棋子，努力回忆棋盘上格子的位置，最后还是褚嬴看不过去，拉着他的手放在了他想下的位置。
时光看不见棋盘和棋局，但褚嬴可以，褚嬴可以做他的眼。
一局棋后，胜负已分。
“年底的比赛可一定要加油啊，千万不要再输给我这个瞎子。”
俞亮拉着岳智出门的时候，时光还不忘说话阴阳他。
褚嬴从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性，“小光，你以后可以继续下棋了！”
“是我们，褚嬴我们以后可以继续下棋了。褚嬴，我不放弃你，也不会放弃围棋。从今以后我做你执棋的手，你做我观棋的眼。我们一起下出最好的围棋。”
“好！我们一起下出最好的围棋！”
年底的比赛许厚本来没打算替时光报名的，毕竟他的眼睛已经失明了。
可时光却再三强调，自己并没有失明，许厚拗不过他，只能和他约定以一局棋为证。
如果他赢了，今年的主将就还交给他。如果他输了，就该换人换人。
许厚想得极其简单，盲人再怎么装正常人，下棋这种事总是装不出来的。
时光和褚嬴在虚空中击掌，正式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围棋。
这半年，他们已经在家里练习了无数次。
如今已经可以熟练的在识海和现实里切换，褚嬴将自己看到的棋局投射到识海里，时光每在识海内下出一步，褚嬴就会在现实里拉起他的手，牵引他下在预想的位置上。
许厚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输，最后只能按照约定，把主将的位置依旧留给他。
时光失明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，比赛场上所有记者讨论的话题都是他。
“听说时光九段失明了，怎么这次方圆建投的主将还是他？”
“真不知道许厚是怎么想的，让一个瞎子来当主将。”
时光今天心情极好，和以往的比赛状态完全不同，走到哪都是笑眯眯的。
因为不仅今天比赛的领带是褚嬴帮他绑的，这一路上褚嬴怕他摔了，还是牵着手把他领来的。
赛后采访合影的时候，时光将褚嬴的扇子抖开，放在他身前的位置。留下了第一张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照片。
再后来，时光彻底成为了围棋界的传奇。
因为他不仅围棋天赋极高，还可以听声辩位。只听棋子落子的声音就能判断出对方下在了哪里，眼睛看不见棋盘却也能正确落子。双目失明也丝毫不耽误他拿下一个个围棋冠军。
评论(5)